柚臻的部落格

《屍解診所》

第一章　人為意外

1-5

　　鄰居五個人七手八腳的把我扛進梨安診所，我的血越流越多，幾乎滴滿了沿途，叫人看了觸目驚心。

　　剛剛因為緊張，所以還不覺得傷口發疼，這會兒我才開始覺得痛的像是全身神經緊繃，恨不得叫人把我的小腿砍了。那種疼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，彷彿是被凌遲一般，又像有人拿著針在扎肉，不停的戳著我的神經。

　　「好痛…」我呻吟著，眼淚又激了出來。

　　這時也顧不得林醫生是個怪人，只希望他快點幫我打劑麻醉藥，或者甘脆把我敲昏過去。

　　「怎麼回事？」林醫生匆匆打開診所的玻璃門，讓人把我抬進診間的病床。

　　他跟著翻看了我的小腿一會兒，然後拿起針桶刺進我的皮肉。

　　「哇！」我又是一聲大叫。

　　「是止痛劑，等一下就不痛了。」林醫生一邊說，一邊幫我止血。

　　「他被狗咬了。」鄰居向林醫生解釋，並把方才的情況描訴給林醫生聽。

　　我已經痛的說不出話，雙拳握的緊緊，只等著止痛劑可以快點發揮藥效。

　　一會兒，林醫生又拿起一管針桶，「這是防止破傷風的藥。」

　　我的小腿陸續被扎了數針，到了後面，林醫生也不再解釋是什麼藥劑。

　　不一會兒，爺爺就慌忙的趕來了，把原先就不大的診間擠的更是水洩不通。

　　「爺爺。」我虛弱的喊了他一聲。

　　爺爺立刻上前握住我的手，憂心的問道：「有沒有事呀？」

　　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見對我的關愛，我不由得一陣感傷，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作錯事的孩子，眼淚又飆了出來，「對不起…」

　　「幹嘛說對不起，傻孩子。」爺爺拍著我的頭，片刻便向林醫生問道：「現在包扎好了，我可以把這孩子帶回去了
嗎？」

　　聞言，我同時抬頭看向林醫生。林醫生正低著頭在寫病歷，遲遲沒有回應爺爺的問題。

　　半刻時間，林醫生終於緩緩抬頭看向我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詭笑，即使是一瞬即逝，我仍然看的清楚。

　　我的心情頓時沉下，忐忑難安的看著他。

　　幾秒的時間，我又覺得頭暈了，眼皮漸漸酸澀，就連視覺都變的模糊不清。面對身體這樣的變化，我更是恐懼著林醫生，因為這一切變化不是心理因素，肯定是剛剛某一劑的藥效正在發作。

　　林醫生終於開口了：「他要留下來。」

　　我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，伸手抓住爺爺的手腕，想叫他一定要把我帶離這裡，沒想到我的力量已經流失的握不住爺爺，雖然使勁了全身的力量，卻像是在輕拍爺爺的手，叫他不要擔心。

　　我的恐慌越發的放大，但是嘴角卻在發麻，讓我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，「爺…」

　　「醫生，為什麼要留下？」爺爺問道。

　　我撐著不讓自己睡著，就怕會一覺不起。我急喘著呼吸，躺在病床上側頭看向林醫生。

　　「剛剛聽你們的描訴，我懷疑狼犬有狂犬病，所以想讓病人留院觀察。」林醫生說。

　　考慮的範圍十分合情合理，我知道自己出不去了…出不去了…

　　我的意識終於墜入一片黑暗。

　　再次睜眼時，全身依然覺得虛軟無力，手臂插著一罐點滴，衣服已經被換上寬鬆的淺綠色病服。

　　我的身邊沒有人，這是一間單人病房。看樣子是在我睡著時候，幫我換了床位。小腿還在隱隱發痛，所幸不像白天那麼難受了。

　　我撐著病床，勉強的坐起身子，打量著這一間 四坪 大小的單人病房，裡面沒有窗子，只有兩扇門，一扇的後面是廁所；另一扇的後面連接著診所走廊，由於房門半敞，所以外頭可以看見病房內的全景，但我卻因為死角因此無法窺見走廊的全貌。

　　床房的旁邊有一張小矮桌，上頭擺著一盞螢白的檯燈，這光線和走廊上的燈光同樣昏暗，使得視線蒙著一層白霧，看什麼東西都是霧裡探花。

　　一回復神智，我的情緒同時也佈上了陰影，緊張的快要喘不過氣。我豎直了耳朵去傾聽周圍，四周安靜無聲，像是風雨前的寧靜，反而叫人心慌。

　　我的心跳越來越快，正盤算著是不是要趁機逃走，眼睛便不經意的撇見一旁，那是我的換洗衣物，還有一些平常隨身攜帶的物品。

　　我拿過手錶看時間，原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。我把手錶帶好，掀開被子試圖去踩地面。

　　但我一挪動身子，小腿就傳來劇痛，我的五官立刻皺成一團。我咬緊了牙關，才強忍住不讓我的呻吟聲傳出。

　　一會兒時間，平復了我的呼吸之後，我才又試著讓小腿離開病床，半垂在床緣。

　　不能再靠這隻腳走路了，有了剛才的經驗，我這次使用另一腳去支撐身體的重量。

　　花了大半會兒的時間，終於坐在了床緣，只要屁股一挪，便可以讓兩腳都踩在地面。

　　我剛作好心理準備，病房外頭便有了動靜。

　　我慌張的回頭，連忙又躺回床上，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裝睡。然而呼吸卻騙不了人，我的肺部正在劇烈的起伏。

　　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，可以聽的出來，是有人在走路，正像拖著什麼東西在走動，沙沙…沙沙…很慢的聲音，彷彿他所拖著的東西非常沉重。

　　到底是什麼？

　　我不敢睜眼去偷看，只能聽著這陣聲音越來越近！正由走廊的那一頭，緩緩的往我這邊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