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獵殺》by柚臻

第一章(下)  蛻變

  「吱--吱--」這是鼠輩的叫聲,克哲一直如此認為,雖然他從來沒見過牠們。這聲音很親切,和實驗室裡解剖的小白鼠叫聲一模一樣,每每在夢中將他帶回那棟谷川大學的附屬生物實驗室裡……

  夜是孤獨的,即使小雅就在身邊,倚著他休憩。但是,自從蛻變後,他說不上來,總覺得與她有道隔閡。所以,他不排斥鼠輩的光臨,只要別動他的食物,他十分樂意這些鼠輩為他驅走夜的孤獨。

  不過,今天例外。

  他第一次覺得鼠輩是種吵人的生物,吱吱喳喳、吱吱喳喳……他惱怒地伸出爪子撲向聲音來源,沒想到落空了。又一次,再度落空。

  和以前一樣,他知道自己逮不到鼠輩。蛻變後,雖然白天裡的視線可及幾公里外的草叢,甚至可以數出草叢中有幾隻蟲子,但是一到晚上,他就會變成瞎子,視力弱到只能瞧見糊糊一片的影子。

  他沒告訴任何人這項弱點,包括小雅。他不能讓人發現自己的死角--夜盲症。為了掩飾這個弱點,他只要太陽下山就裝睡,如此一來,小雅便不會再煩他。

  洞裡闃黑無明,如果有點光,他就可以逮住這群鼠輩了。克哲動了動背後的翅膀,他睡覺時翅膀上的火焰會自動熄滅,直到他清醒並且願意,才會再燃起羽翼上的熊熊聖火。

  一個念頭閃過,克哲不動聲色地將縮在背上的翅膀放下,平攤於地面,羽翼像四處爬行的藤草般八方蔓延。他冷冷一笑,這可是自然界最巧奪天工的生化獵殺網呢。

  鼠輩們沒察覺到克哲的殺氣,依舊在洞裡亂竄,試圖偷走懸在半空的肉塊。

  克哲藉由翅膀傳來的震動,感覺到鼠輩們的肆無忌憚,牠們踩著他的羽毛奔走忙碌,一點也不在意這是誰的地盤。

  哼哼,得給牠們一點教訓。

  克哲浮出一抹惡趣味的笑,忽地!他一燃翅膀上的火焰,洞穴頓時亮如白晝。

  小雅被刺目的焰光照得難受,揉著眼皮醒來。她看見幾團火球從克哲的翅膀上滾下,帶著著火的身軀鑽著、蹭著洞壁,並發出吱吱的慘叫。

  克哲腳下踩著一顆毛茸茸的足球,表情訝然。那毛茸茸的足球掙扎著,企圖從克哲的腳下逃走。

  「克哲。」小雅出聲輕喚。

  克哲轉著僵硬的頸肩,看向她:「不是老鼠。」

  「什麼?」小雅不解。

  克哲拎起那顆毛茸茸的足球,將足球轉了個方向面對她。她差點叫出聲,那球體的正面居然是張人臉!本來應該是脖子的地方,卻是冒出四根老鼠的手腳,支撐著偌大的頭顱跑來跑去。

  「好噁心。」小雅皺起眉頭,同時對自己的轉變感到意外,她居然沒有挪開視線?

  「小雅,恭喜妳。」克哲望著她背後那對紅色翅膀笑著:「蛻變成功了。」他靠向小雅,伸手攬住她。

  他們又在一起了。

  不過,更讓克哲開心的是,發現新的食物--人面鼠。

  天一亮,克哲便將地上的幾顆炭球踢出洞穴,隨後打量起手上那隻人面鼠。人面鼠與他四目對望,他的掌心傳來食物發出的體溫,暖暖地訴說著自己的新鮮。好一會兒,克哲赫然張嘴向人面鼠的面頰咬去,硬生生扯下一塊帶毛的肉塊。他反覆進行同樣的動作,人面鼠叫了幾聲,起初還能反抗,漸漸便癱軟了身子。

  克哲品嚐著人面鼠的味道,不比人類遜色,但毛實在太多,吃起來很麻煩。他得不斷吐著口中的鼠毛,才能繼續享用卡在頭骨中的肉屑。

  正當他忙碌地吃著早餐,小雅不期然伸過手接走他的食物。

  她笑了一下:「我來幫你料理吧。」說著,小雅卻將人面鼠往自個兒的翅膀上來回掄了幾遍。火紅的翅膀擦過帶血的鼠肉,一陣香氣瀰漫開來,可隨後更多的是燒焦的氣味。

  「焦了。」克哲提醒她。

  她又是一笑,把黑色的肉球捧在手上撥了撥,鼠毛隨著焦黑的炭皮剝落,小雅手上只剩下白嫩的肉塊。

  克哲想起之前看過的探索頻道,有一集介紹龍蝦的生態。龍蝦喜歡吃海膽,可是海膽惱人的刺卻會妨礙進食,而龍蝦也是這麼用牠的大鉗,往海膽的殼上撥上幾回,轉眼,海膽的刺便全部脫落。一想到烹調鼠肉和料理海膽的原理竟有異曲同工之妙時,克哲不覺莞爾一笑。

  小雅將肉塊遞給克哲,克哲吻了吻她的髮絲道謝。小雅羞澀地撿起自己的早餐,小口小口、淑女地進行早餐。

  克哲咬著鼠肉,卻發現熟食少了一份腥甜,咬起來如嚼雞肋。他赫然明白日本人對於生魚片的喜愛,也是為了那份腥甜吧。另一個生食的民族──愛斯基摩人,生活在食物極度匱乏的冰地中,為了求生,唯有食用保留最多養分的生肉,才不致讓營養因為高溫而破壞。口慾的樂趣和求生的必要之間,克哲覺得自己比較偏向後者,就這層標準而言,自己也可以定義為這荒島上的愛斯基摩人吧。他一時產生某種錯覺,火翅天使和愛斯基摩人或許有著某種連繫也說不定。

  吃完早餐的小雅,轉身摟住克哲,撒嬌地問:「接下來要怎麼辦?」

  雖然以往的矜持全然不見,但小雅喜歡自己的轉變。她開始天馬行空地幻想,荒島上不會只有她與克哲兩個天使吧?這樣的話,克哲會娶她嗎?他會不會與她結婚,然後生下一窩的小天使……



  離開廢船的一行人不敢停下腳步,寧願拖著疲累不堪的身軀繼續走,直到失了力氣,再也醒不過來為止。

  「我們……會死嗎?」光仔不知何時回復了神智,他緊緊反握住大雄牽著他的手,就像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。

  「每個人都會死,只是壽命長短的問題。十年、一百年,不一定。」大雄安慰著,說給光仔聽,也是說給其他同伴聽。

  「我們呢,會不會明天就死,還是會幸運一點,今晚睡著時死掉,這樣就不會那麼痛苦了。」光仔說著喪氣話:「我真羨慕死掉的人,再也不用煩惱這些問題。」

  「你在說什麼!」大雄生氣地甩開光仔,他瞪眼看過去,才發現光仔早已淚流滿面。

  「不管會變成什麼都好,我們去吃那些果實吧。」光仔腳一軟,朝著大雄跪下。他已經無所謂是黑翼大鵬鳥,還是焰翅天使了,甚至變成大蛇也沒關係,至少有能力與 SA 一決雌雄。

  大雄的喉嚨忽然乾澀得難以說話,他沒回應光仔,背過身子不再看他。片刻,左右傳來附和聲,紛紛同意光仔的提議。

  大雄搖著頭,悲慟地說道:「只要變成天使,說不定就再也沒辦法回復人類的身分了,我們將不可能回去人類的世界,必須在荒島上終老到死。」

  眾人一顫,被這番話語嚇著。大雄的說法,意謂著即使有救援隊來到荒島,他們也不可能獲救,而會被當作怪物,送到生物實驗室解剖,就像以前他們刀下的白老鼠。

  靜默數秒,光仔疑問道:「那你為什麼要叫亞司去找克哲?」

  「克哲是最接近人類外貌的天使,以現在的美容手術,只要解下翅膀,我們就還算是人。」大雄呼出沉重的鼻息:「我不認為變成黑翼大鵬鳥後,你們的父母還可以認得你們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光仔確實沒有把握。

  「我不要吃了。」、「我也不要吃果子。」有兩個人立刻變了主意。

  大雄吞著口水,看向其他沒表態的人,「你們還是執意要試嗎?」

  「我受不了了,我想吃東西,我想活下去。」個子嬌小的男生吸著快流出的鼻水,向眾人鞠躬,說:「謝謝大家的照顧。」講完後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那方向是天使果實的生長地。

  「我也要去。」另一人匆匆跟上。

  大雄目送兩人離開隊伍,他的隊伍剩下他、光仔、大周、小周兩兄弟,一共四人。

  離開大雄一行人的嬌小男生,一面抹著臉上鼻水,一面朝前行進,腳步越走越快,好似後頭有不明敵人正在追殺他們。

  「小隻,等我!」另一名離開隊伍的人追上嬌小男生--小隻。

  小隻回頭望去,他沒想到綠豆眼會跟來。「綠豆眼,你怎麼會……」

  「與其辛苦地活下去,不知道何時可以回到人類世界,我寧願賭一賭。」綠豆眼苦澀地微笑,抬起手臂指著前方:「走吧,我記得長著果實的草叢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。」

  小隻用力點頭,兩人一同前往草叢。他們順著樹林自然形成的彎曲小徑繞來繞去,依據記憶中的地圖找尋目標。但眼前的景象卻叫人大吃一驚,草叢不見了!只剩下被火灼燒過的焦黑痕跡。

  「怎麼可能……」綠豆眼瞬間因為無力而坐倒在地,他抓著乾硬的黑色土塊,握在手上一搓,土塊即刻變成沙狀從指縫漏出。

  「果實呢?」他迅速往前爬去,伏在地面尋找任何一絲線索,不願意相信賭命離開隊伍後,得到的回報只剩眼前的一片焦土。

  「不見了,都不見了。」小隻受到的打擊同樣不小,淚水再度潰堤。

  「是誰幹的!」綠豆眼大吼一聲!驚動了周圍的飛禽走獸,林葉發出一陣搖晃喧譁。

  小隻被這麼一吼嚇了一跳,他試圖阻止綠豆眼再做出不理智的行為,生怕他會招惹獵食者的注意,「綠、綠豆眼……」

  無奈綠豆眼已經陷入慌張的情緒,聽不進任何聲音。

  「不會的,一定還有!」綠豆眼仍不放棄,他站了起來,開始左右亂走,看似沒有目標,又像順著某種軌跡。

  「不可能,不可能連一顆果子都沒有。」綠豆眼喃喃自語著。

  小隻的不安漸漸擴大,他很擔心綠豆眼的激動行為會引來獵食者,他可不想受這池魚之殃。膽小的他直覺地避開綠豆眼,離他越來越遠,到了最後乾脆轉身逃走。他要回去找大雄,離隊的時間很短,加快腳步也許還能追上大雄等人。抱著這樣的信念,他雙足交替的速度更快了。

  綠豆眼還在原地不肯走,也沒發現小隻的叛離。他揮著手撥開任何一堆有可能長出果實的草叢,全然不覺危險靠近,直到一隻手臂搭上肩膀,他才突然驚醒。

  慢慢回頭,身後是具粗壯的身體,腐爛一半的五官依稀還看得出來人正是山田,應該埋在克哲洞穴外那堆土塚內的山田。

  幾隻蛆蟲從山田沒了眼球的左眼眶落下,掛在他的唇上一縮一縮地想要鑽回皮膚底下。山田一舔嘴角,將蛆蟲納回體內。

  「山、山田。」綠豆眼嚇得腦中一片空白,幾乎是無意識狀態,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疲憊而產生的海市蜃樓。

  「好久不見。」山田一張口,兩顆爛牙便從嘴裡掉出。



  山田的墳被挖開了。

  克哲冷冷看著被刨得亂七八糟的墳地,不確定是誰前來盜墓。可能是人面鼠,也可能是其他未知的生物。

  小雅惶恐地倚向克哲,已經蛻變的她,同樣擁有夜盲的弱點。若是她與克哲不能克服這項死穴,他們極有可能成為盜墓者的下一個祭品。

  「搬。」克哲說得簡潔有力。

  小雅用力點頭,飛快進入洞中收拾剩餘的幾塊屍肉。片刻,她提著幾綑纏著屍肉的藤蔓走出。

  克哲見狀並沒有上前幫忙,而是逕自朝著天空振翅飛去。小雅一慌,連忙拍動翅膀追向克哲。這是她第一次飛翔,動作顯得生澀可笑,一對小小的火焰翅膀上下拍著,發出啪啪的噪音。另一邊,有著三對翅膀的克哲,動作可就優雅許多,即使翅膀是小雅的三倍,卻聽不見任何雜音。

  他無聲地在雲端滑翔,睨著雙眸尋覓他與小雅的新居。不一會兒,便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尋獲一處峭壁。他有種自覺,這一回,真的要展開猛禽的生活了。

  他們的新居位於一處懸崖,崖壁凸出的部份勉強能夠遮風避雨,但就舒適度而言,幾乎無法與前一個洞穴相提並論。

  「我們要住在這裡嗎?」小雅將屍肉掛好後,看著距離腳底有數十丈之遙的海面,忍不住猶豫地問道。

  「這裡再適合不過,絕對沒有掠食者上得來。」克哲自信地說道。

  小雅不再反對,她只有一個條件──克哲。

  克哲在何方,何處就是她的歸處。



  大雄等人從沒進入過荒島深處,頂多只在廢船周圍幾百公尺活動。如今,他們已遠遠脫離廢船數公里遠了,不僅迷路無法回頭,甚至連身在何方也摸不清楚。領隊的大雄停下腳步,望著腳下的泥沙沉思。

  「怎麼了嗎?」大周疑問道。

  「地質變了,你們看,這裡的沙子少了很多。」大雄說完,抬頭張望了一下:「泥地才能長出更多植物,大家找找,說不定會有吃的。」

  一談到食物,眾人飢渴的感覺更加熾盛,紛紛四下尋覓可以祭五臟廟的供品。一會兒,大周和小周便累得坐在地上不動了,兩人喘著氣,絕望無可救藥地浮上心頭。

  「我們不能放棄。」大雄試圖振起大家的士氣,但是語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。

  大周和小周搖搖頭,兩人側躺在地,這對雙胞胎兄弟的默契十足,連說的台詞也一樣:「我們放棄了,沒有食物,人的身體機能還能勉強運作三個月,但是沒有水,我們就活不過三天。」

  大雄咬緊牙根,半晌嘆了口氣:「我去找水給你們。」他轉頭望向光仔,光仔卻迴避他的視線。他明白,連光仔也放棄了。

  大雄孤單地走開,往荒島更深處前進,他不確定這一別會不會再有相見的時候,光仔、大周和小周同樣明白某些事,這座島是個巨型迷宮,只要一走散,重逢之日便遙遙無期,下次相見,或許就是在黃泉路上相逢。

  一轉眼,沙地上只剩兩行鞋痕。

  大雄走了。

  離開隊伍的他,一路觀測著地面的濕度變化和樹葉的生長狀況,他憑著所學追蹤水源地。越走,腳印越深。土質又比剛才軟了些,使得步伐更加沉重。但他相信這是水氣造成的影響,水源地應該就在不遠處,如此想著,他的心情輕快許多。他再往前繼續踩去,但這一腳竟踏不著實地,一下子陷入泥流之中,無法自拔。眼前看不出異樣的爛泥,在瞬間吞沒了他的左腳,緊緊扣著他的腳踝往下拖,不到一分鐘,大雄左腳膝蓋以下的部份全部沉入泥裡。

  他慌了,卻不敢呼喊救命。即使他有五成的機會引起大周等人注意,然後藉由大家的幫忙脫身,卻也有五成的機會惹來獵食者,把他當成午餐吞下肚。

  大雄做著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,努力保持冷靜。片刻,他總算恢復理智,安靜地往前傾著身子,兩手協力合作,挖開膝蓋旁的爛泥。

  剛撥了幾下,大雄就發現不對勁,手上濕泥的粘性不強,但左腳卻像被吸住,怎麼也沒辦法抽出。他的手指開始發顫,卻沒停下挖掘左腳的任務,直到手指接觸到一陣奇特的觸感,才觸電似地抽回手臂。

  他的小腿肚竟被一圈東西包住,那圈摸起來像橡皮的東西緊緊吸附在他的小腿,就像一腳踩進輪胎中間,只是這輪胎的空心特別小,僅與他的小腿肚一樣寬。那股擒住小腿的吸力,就來自這圈東西。

  大雄穩住心跳後,又撥了撥那圈東西上頭的泥巴,希望看清楚一些。那圈東西的顏色慢慢顯露出來,是膚色,卻慘白得難看,表面還有錯置幾條藍色紋路,觸感摸起來比輪胎光滑有彈性。他愣了一愣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被含住的小腿竟感覺有股熱度傳來,溫暖得像把腳浸泡在北海道的溫泉池中。

  腳部的暖流冰凍了大雄的唇瓣,植物不會產生熱度,只有動物擁有體溫。而挾持他小腿的東西竟會這般溫暖,肯定是隻怪物!

  大雄抽搐著肩膀,身子微微後仰,胡亂摸索著地面。一會兒,他抓起一塊石頭緊握在掌心,吸了口飽足的氣,拿起石頭便往橡皮圈上猛砸!

  不明生物受到攻擊,吸力更加猛烈了!大雄的小腿隨著喀喳一聲,骨頭被壓得粉碎,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他痛得失聲尖叫。

  橡皮圈扭了幾下,地面同時發出劇烈震動,大雄眼前的平地頓時隆起一座小丘。幾塊泥巴落下,一對眼睛藏在小丘裡頭,直直地怒視大雄。

  大雄傻住了,他的半截小腿正在肥蟲的嘴裡!

  軟綿綿的肥蟲膚色慘白,一副長期躲在泥中生存的模樣。牠一動,身上的泥巴又掉下一些,使得樣貌展現得更加清楚。牠的身體不長,大約三公尺左右,樣子像是兩球環狀肉團連接在一塊,讓人不禁聯想到兩頭白豬被縫在一起。

  大雄望著牠眼下的一道傷疤發呆,好一會兒,不由自主地喚道:「奈奈?」才講完,又瞧見怪蟲額際的痣斑,竟然又和美佳有些相似……

  「美佳?」

  怪物的出現讓大雄的思緒陷入混亂,如果眼前的怪蟲是失蹤的同學,這是否意謂著除了大蛇與天使之外,荒島上還存在著另一種蛻變的路徑──沙蟲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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