柚臻的部落格

第一章　鄉民大反攻 1-4
作者：柚臻
轉自 http://www.wretch.cc/blog/cansnail

　　「兄弟們，行動。」為了不辜負教官的期望。半夜十二點，我們再次派出泰國佬去對抗舍監，把舍監反鎖在男生廁所裡。
　　「讓我們去埋了她們。」大仔發出哼哼的笑聲。
　　等一下…埋了？我轉頭看向身後的兄弟們，他們個個摩拳擦掌、蓄勢待發。
　　「不是要埋了她們。」我趕快澄清這誤會。
　　看來是大仔傳錯消息，我要收回他上尉的獎利。
　　「不埋嗎？」他們看起來很憂鬱。
　　「我們要做的是化解戰爭。來吧，讓我們把花圃鏟掉，蓋一個糞坑…這樣我們就算在中庭撒尿，她們也無異議了唄。」我提出我的妙見。
　　「不愧是里長伯。」大家響起一陣歡呼。
　　「噓，小聲一點。ＧＯ！」我手一揮，所有人立即發揮合作精神，圍向中庭的花圃。
　　幾個體力比較不好的同學則是在旁邊製作看板，釘了一個「糞坑」的指示牌。這是等會兒要插在糞坑上的，不然我怕女生這麼「盧」，會看不懂這裡是新建的糞坑。
　　忙了許久，就在快接近凌晨兩點時，他們把指示牌作好了拿來給我過目。
　　字寫的不錯、也釘的很牢固，但我卻認為少了什麼。
　　「對了，要補上『歡迎女生使用』，這樣她們才不會哎哎叫。」我很清楚女生是重視形式的種族。

　　開挖工程持續進行著，忽然…大家都不動了。
　　「發生什麼事？」我關心完指示牌，回到施工地點詢問眾人。
　　眾人都不說話，我只好自己循著大家的目光望向靈媒。
　　靈媒的眼睛瞪大，盯著坑中間的泥巴不說話。他一向是陰陽怪氣，所以宿舍裡的許多人都很害怕和他打交道。
　　「靈媒？」我出聲喚他。
　　「我看見了…這土下面有東西。」他不像在開玩笑。
　　大家被他這麼一說，嚇的面面相覷不敢動手。
　　「是…什麼？」我緊張的問。
　　該不會是看見不乾淨的東西，雖然他腦筋不清楚，不過我相信他確實有某方面的能力。
　　「我入學前有聽說過，宿舍以前好像是監獄改建的。」一個男生說。
　　即使是沒有根據的謠言，但在此刻陰風送爽的深夜裡，這句話聽起來格外有可信度。
　　我可以聽見大家嚥口水的聲音。
　　「我也有聽說，男生宿舍二樓的浴室，半夜會有人在哭。」另一個男生接力說下去。
　　喂喂，這是故事接龍大賽嗎？
　　「靈媒，你到底看見什麼？」我又問了一次，同時向三腳獸使眼色。
　　「有石頭，很難挖。」靈媒說。
　　三腳獸在他一說完，立刻撲上去把他打暈。
　　「幹的好。」我對三腳獸豎起姆指。我們之間早有默契，當靈媒說出奇怪的話，就把他打暈。
　　工程繼續進行…

　　＊　＊　＊

　　一早，由於昨天操勞過度，男生宿舍有一半的學生蹺課，另一半是本來就沒有課。
　　我癱在床上，一直到手機響起才驚醒。
　　「喂？」是教官來的電話，他出院了嗎？
　　「里長伯，花圃是不是你們挖的！」他依然不改咆嘯。
　　我正要回答他，電話那頭就變成了一片混亂，我隱約聽見手機掉了的聲音，接著是幾個女人的七嘴八舌：「他血壓又飆高了…快叫醫生…」
　　原來他還沒出院，何必給護士帶來困擾呢，真是不懂事的教官。
　　我按掉手機，順便看了一眼時間，已經十點多了。
　　我爬下床去開電腦，然後走到窗戶旁想看看昨晚的傑作引起什麼騷動。
　　我不得不佩服教官的消息靈通，我們半夜才挖好糞坑，他一早就來擾人清夢。

　　「哇啊！」我被眼前的景像嚇到，反射性尖叫出聲。
　　「邪靈入侵地球？」靈媒被我嚇醒，從床上翻滾下來。
　　「有美女在裸奔？」三腳獸的反應來自他人類的本性，他用棉被遮住光溜的屁股來到我旁邊。
　　「哼哈！」泰國佬一醒來就打出一套虎拳戒備。
　　果然是好身手。

　　「我們挖的糞坑被用黃線圍起來了。」我指著中庭的糞坑說。不知道是哪個不懂事的傢伙做的，這樣我們怎麼尿尿。
　　「真的欸，我們下去看看。」三腳獸隨手抓了一件褲子穿上，和我下樓看情況。

　　一下樓，已經有許多男同學圍在糞坑左右，他們也很煩惱少了一個可以尿尿的地方吧。
　　「借過、借過。」我從人潮中擠出重圍，赫然發現昨天的指示牌也被塗鴉了。
　　「無恥男生，滾出校園。」我看上面的油漆還沒乾，應該是不久前寫上的。
　　「都說歡迎女生使用了，她們到底想怎樣！」三腳獸一腳踢翻了指令牌。
　　到底其中有什麼誤會？我思索了一下，該不會是忘了幫女生隔間，她們怕羞吧…誤以為我們蓋糞坑是想偷看她們上廁所。
　　唉，她們真愛胡思亂想，這種偷拍的Ａ片路邊賣四片一百，我直接去買不是更省事嗎，幹嘛還特別挖坑。

　　不過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複雜，校方可能是受到女生的賄賂或洗腦，居然在當天下午就貼出公告：「雖然沒有人看見是誰破壞中庭公物，但學務長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，嚴懲不怠。」
　　連學務長都出來了…

　　「我們不能再縱容她們了。」回到房間後，我打開ＢＢＳ申請了一個只給男生宿舍成員權限的隱藏板。
　　這裡將會是我們的秘密基地。
　　「里長伯，我們一不作二不休，直接找怪手來拆了她們宿舍。」一個沒創意又異想天開的同學ｐｏ上意見。
　　「我來証嚴法師來向她們說法好了。」另一個疑似佛教徒的同學也ｐｏ意見。
　　「幹幹幹幹幹…」這是最常見，也是最沒有建設性的言論。不過──看了很爽。
　　我也回文：「她媽、她媽、她媽、她媽…」
　　「里長伯，『她媽』太老了，『她』就好了。」三腳獸明明坐在我旁邊，還是硬要用ｐｏ文的方式提醒我，真是太沒效率了。
　　原來我們一直在內耗，我望著天花板感慨良多。
　　「既然我們無法拉攏敵人，只好消滅敵人了。」我在發呆後，ｐｏ上了結論。
　　「這才是我們的里長伯！」
　　「推文＋１。」
　　「＋１。」
　　看樣子大家都有同感。

　　＊　＊　＊

　　這是難熬的一天，在校園裡遇見同學都會被問：「你們真的去挖糞喔？」
　　這就是以訛傳訛的結果。是挖糞坑，不是糞！
　　結束了漫長的一天，想必其他宿舍成員也面臨了一樣的困擾，大家都是一臉倦容。
　　「什麼時候行動？」進宿舍時，一名擦身而過的同學悄聲問我。
　　他已經迫不急待要給女生們一點教訓。
　　我可以看見大家壓抑在眉心下的憤恨。
　　「等大家都回來，十一點在頂樓集合。」也只有頂樓可以容納我們所有人。

　　回到房間，我便先檢查蠟燭的數量夠不夠。
　　「里長伯，我都算過了，絕對可以讓那群潑婦叫我們主人。」大仔拍著胸口向我保證，他辦事我放心。
　　「主人，喔──主人──請懲罰我吧。」三腳獸一邊伊伊喔喔，一邊打著自己的屁股。
　　我不由得轉頭看向泰國佬，我誤會他了…女生指控的淫靡叫聲不是在說泰國佬的練拳聲，應該是在罵三腳獸。
　　「喔唄伊伊…」泰國佬感染了三腳獸的興奮，也開始學著他發出奇怪聲音。
　　原來──呻吟是國際通用語言，百聞不如一見，我看見了地球村的一小角，而這一角是人類的一大角。

　　靜靜的，我們等到了晚上十一點。這段時間的平靜如同風雨來臨前的平靜，靜的叫人害怕、叫人顫抖。
　　泰國佬一樣被派去牽制舍監。舍監一看見他就拔腿想跑，但泰國佬快一步的擋出舍監去路，同時發出嘿嘿的笑。
　　拷，這種討人厭的笑…是誰把他帶壞了？我瞄向站在旁邊的靈媒和三腳獸，他們兩個都不認罪，不過我也沒時間追究兇手是誰。
　　在確定舍監會在泰國佬的兇惡眼神下，蹲在角落不得動彈後，我帶領著所有人爬上頂樓。

　　大仔已經在頂樓等我們，他一根一根把蠟燭發給大家。
　　拿到蠟燭的同學有默契的自動找位置坐好，然後把帶來的紙筆攤開在自己前方。

　　沒想到，靈媒會是我們最後的寄望。
　　靈媒看大家都準備好了，才緩步走進一百人圍成的圈圈中央，他掏出打火機點燃手上的蠟燭。大家跟著將蠟燭點上，頂樓瞬間一片明亮。
　　如果蠟燭不是白色的，這氣氛一定是非常溫馨快樂的，但蠟燭是白色…四周瞬間陷入一片詭異。
　　靈媒脫下自己的鞋子，他要使出他的必殺技。
　　我們也跟著脫下鞋子，緊緊握在手心。
　　「打妳個小人頭，打得妳屁滾又尿流。」他唸一句，我們跟著唸一句。
　　「打妳個小人頭，打得妳屁滾又尿流。」就在鞋子打在紙人上的剎那間，我幾日以來累積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洩。好暢快，難怪靈媒常常躲在棉被裡打小人。
　　我感動的又多打了一下，再打一下。
　　「打妳個小人手，打得妳哀北叫阿目。」
　　我要幫靈媒翻譯一下這一句，哀北就是「哭爸」、阿目就是「阿母」，為了響應政府推動的本土化，我們連打小人也得融合一下本土語言。
　　…
　　「打妳個…嘻嘻嘻…」就在我們全神貫注打小人時，靈媒忽然不念了，竟發出奇怪的笑聲。
　　「靈媒，你怎麼了？」我問他。
　　「我──不是靈媒，我是貞子，嘻嘻…」靈媒怪里怪氣的回答我。
　　該不會…
　　「他又鬼上身了！」三腳獸尖叫一聲。
　　眾人乍然嚇的奔東離西，隊形被迫拆散，地上的蠟燭倒的倒、滅的滅，就連小人紙也到處飛。
　　「不要怕、不要怕！」我盡量想把場面控制住。但大家一整個嚇破膽的模樣，無法聽進我說的話。
　　「嘻嘻，我不是靈媒。」靈媒開始跳起不協調的舞蹈。
　　大家更害怕了，嗚嗚的亂叫。
　　唉，只好如此了…
　　「三腳獸，上！」我對三腳獸一彈指。
　　三腳獸像爆發的猛獸，猛然往靈媒一個飛踢！靈媒被一腳踹在地上，暈了過去。
　　「Ｇｏｏｄ！」我向三腳獸豎起大姆指。
　　打小人作戰就在主持人暈倒後宣告提前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