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獵殺》第二章 進化論(9)

作者:柚臻


  綠豆眼與山田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林裡,雖然山田腐爛皮膚發出的惡臭,讓綠豆眼幾次差點翻胃吐出,可是在這片荒島上,他認為只有山田是最安全,也是唯一能保護他的人。
  山田的頭部被一根樹枝勾過,刮下一片薄薄的頭皮,幾撮黏在一塊的髮絲隨風飄蕩,但他似乎沒有察覺,繼續走著。
  綠豆眼本想要提醒,可是唇瓣張闔了幾下後就不說了。
  不知走了多久,山田忽然停下腳步,伸手往一處土堆裡刨著。綠豆眼對此不陌生,這幾天以來,他都是靠山田的這種幫助來填飽肚子。
  山田從土堆裡挖出一隻吱吱亂叫的東西,然後往地上一砸,那隻東西受不了撞擊,一下子就不動了。
  綠豆眼連忙前去,撿起那隻東西的屍骸,還是溫熱的。飢餓的他像一隻未受文明的野獸,張口就啃,弄得滿嘴是血。
  山田問道:「好吃嗎?」
  綠豆眼忙不迭地點頭。其實他認為不好吃,卻又不想讓山田失望,畢竟他如果說不好吃,也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得罪山田。要是惹怒了山田,未來沒人幫他獵食事小,若山田生氣地把他殺掉,那就真的完蛋了。
  山田看著慢慢明亮的天空,他以粗啞的聲音說:「該睡了。」
  綠豆眼會意,挑了一棵樹爬了上去,躺在樹椏上休息。山田也挑了一棵,迅速就臥。躲在樹上可以避免被走獸襲擊,雖然綠豆眼自從遇到山田後,就再也沒見過比人面鼠還大的生物。
  綠豆眼一邊偷瞄著山田,他們兩人已經好幾天都過著這種夜出日伏的生活,頗有電影中吸血鬼的味道。他猜想,山田確實死了,所以皮肉才會不時地剝落,有時,山田會把人面鼠的皮剝下,像縫補舊衣服似地貼在自己的肉上,可過不了多久,肉又會掉了。那時,山田就會一臉哀傷地望著慢慢露出的骨頭,沉默不語。綠豆眼回憶著這幾天的經歷,漸漸釐清了一些東西:一、因為山田死了,所以不必吃東西,因此在山田身邊是安全的。二、山田死了,由於鬼不能照太陽,所以他們才會在夜間行動。
  他打了個哈欠,幾天沒好好睡覺的疲憊感湧上眼皮,他撐了一會兒,不知覺地睡了過去。日復一日,他雖然和山田在一起,但不安的感覺仍然佔據心房,他不能相信任何人……
  又一個惡夢,綠豆眼從驚嚇中醒來,已然黃昏了。做著同樣的夢,被同樣的場景嚇出冷汗,究竟這樣的日子還要維持多久?綠豆眼望向山田,吞了吞口水,山田還在睡,不到太陽完全西沉,他是不會醒的。
  綠豆眼先行爬下樹幹,他揀了一顆帶著尖銳稜角的石頭,緊緊握在手中。他要學會保護自己,不能一直依靠山田的幫忙,因為……他不確定夢境何時會成真。
  後來清醒的山田,動作緩慢地滑下樹幹,即使小心翼翼,仍舊被磨掉了幾片死皮。
  「餓了嗎?」山田關心地問。
  綠豆眼搖搖頭。他不習慣和山田對話,最大的原因是怕看見山田口中蠕動的白色蟲子,其次是不想聞到山田那口爛牙飄散出來的氣味。
  山田眨動眼睛,彷彿還沒睡醒,眼球受到震動呼之欲出。綠豆眼屏住呼吸,即使和山田相處了好一段時間,他還是不習慣這種畫面。山田這才發現眼球快掉了,連忙用手指把眼球往內塞進一些,卻因為力道控制不佳,眼球一下子陷進大半。
  山田想把眼球掏出一點,但實在卡得太緊,加上他的動作不靈活,胡亂掏了幾把,只能作罷。
  又是陰鬱的一天,山田抓了一隻東西給綠豆眼之後,便找了一塊可以晒月光的地方平躺下來。
  綠豆眼沒理山田,他知道山田在充電,靠著月光精華補充能量。這也是他能與山田共處的原因,因為山田不必吃肉,只要像傳說中的山精妖魅,靠著吸收月光精華就能存活。
  不過這兩天看不到月亮,他猜測也是這個緣故,山田才會看起來懶洋洋的,一點精神也沒有。綠豆眼有趣地想著,如果將來幾天都是陰天,山田會不會因為電力不足就秀逗了呢?
  想到這,他開口問道:「山田,如果都沒有月亮怎麼辦?」
  山田難得聽綠豆眼主動說話,他先是愣住,然後說:「你想知道?」
  綠豆眼先是點頭,可一看見山田那條爬滿蟲子的舌頭,又急忙搖頭。
  「我曾經遇過一次,連著幾天沒有月亮。」山田說罷,又躺了回去。
  綠豆眼咕嚕一口唾沫,暗自慶幸山田不多話,他警告自己下次別多事,要是山田靠向他說話就糟了,他總不能閃避,這樣未免太傷人。可是要他睜著眼睛與山田對談,又實在太噁心……
  不過他得到一個結論,山田是不死的,就算沒有月亮也不會死。綠豆眼鬆了一口氣,他擁有一個不死的保鑣。



  與夜鶯在一起的日子,克哲壓力挺大,他一直在等著隼的出現,不過事與願違,他至今仍未見過隼。隼的神秘,讓他不由得懷疑起夜鶯,偏偏夜鶯從未出現可疑跡象,每天都一如往常,安分守己。
  克哲對於無法掌握的事實特別沒安全感,他反而希望夜鶯對他出手,如此一來,他就不必過著猜疑的日子。
  小雅這幾天也過得很不快樂,她感覺自己像個婢女,必須去服侍夜鶯,伺候夜鶯睡覺。幸好夜鶯是夜行性動物,晚上不會與克哲同睡一室,往往是克哲與小雅要就寢,夜鶯便會識相地到外頭守門,而他兩人起床時,就是夜鶯休息的時候,這樣的生活模式,使小雅勉強可以接受三人行,雖然心裡頭還是挺不舒服。
  又是一天的開始,克哲準備出門獵食,他讓小雅待在洞穴附近照顧夜鶯。小雅和往常一樣任性,纏著克哲不放,試著讓克哲明白她的感受。不過她還是失望了,克哲沒有搭理她,只是要求她識大體。
  小雅沒辦法,嘆了一口氣,同意乖乖聽話。她怕克哲真的生氣,會在一怒之下拋棄她。
  克哲轉身走了,他得在十二個小時內湊齊三人份的食物,這使得他的工作量加倍,再加上晚上必須提防夜鶯,沒睡好的情況下,體力更是不堪負荷。
  經過小雅每天早上的固定一鬧,克哲發覺自己的脾氣比前陣子焦躁,甚至曾經打算過要把小雅趕走,他厭倦了每天都得安撫小雅。
  他想起夜鶯曾說過的話,沒有實力的朋友只會拖累自己,擁有實力的朋友才能互相茁壯。一瞬間,克哲迷惘了。他想著,如果今天的小雅有兩對翅膀,就算不能與他的三對翅膀相比,至少在獵食方面不成問題。那麼,小雅也可以出來狩獵,他就不用這麼累了。
  一星期工作七天,連個周六、日都不得閒,就算只有一天,他也希望有人可以幫忙分擔任務,讓他好好休息一下。他的腦海浮現了夜鶯的影像,暗自考量著,是否該放棄對她的成見。

  小雅不是個後知後覺的女孩,她坐在穴外一顆石頭上沉思,這幾天克哲的態度轉變令她傷心至極。是不是變心了呢?或者厭倦照顧她了?一連串的自我否定在心中成型。
  她得盡快長出第二對翅膀才行。
  雖然克哲與夜鶯都沒提,不過她能從自己與克哲、夜鶯的差異了解到,翅膀越多,實力越強。可是克哲近日帶回的食物依舊只有人面鼠,或者一些奇怪的小型生物,最大的一隻,體型不過才一隻貓左右。最糟糕的一點是,這些食物得三個人分,她又不敢向克哲要求吃更多。
  想著,小雅決定自己去覓食,偷偷找東西填肚子。她側耳聽了一下洞穴裡的動靜,夜鶯睡得很沉,裡面沒有半點聲響。依照她的經驗,夜鶯不到傍晚是不會醒的,而克哲才剛出發,少說也要半天才會回來。
  因為克哲不喜歡一直抓人面鼠,人面鼠的肉太少,一個人要吃五隻才有飽足感。所以他會在有限時間內盡可能去找其他生物,除非找不到,克哲才會在黃昏時去捕捉人面鼠充數。
  小雅猶豫著要不要單獨行動,若是被夜鶯或克哲發現她沒善盡職守,下場很難預料。與克哲的感情,說不定會因此產生裂縫。
  但自己去找食物進化,已是她唯一的自救方式。小雅拔了一些草,堆上擋住穴口的蕨類植物,讓穴口更難被發現,能有更佳的隱蔽效果。
  揣著忐忑的心情,她第一次獨自行動。
  往林子深處走出,小雅可以說是漫無目的地尋找食物。不知走了多久,她下意識來到海邊。遠遠的,便可以看見那艘廢船。
  小雅想起許多來到荒島前的回憶,雖然朦朧且遙遠,甚至有一些事她都不確定是夢還是現實。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,她已經忘了克哲吻她的感覺,究竟克哲有沒有吻過她,更是一個謎樣的印象。
  她往船邊走去,甲板上已經發霉,鐵製的欄杆也生銹得不堪使用,看來支撐不了一個人的重量,上船隨時有踩空受傷的危險。
  小雅沒冒這個險,繞著卡住船身的礁石走了幾圈,她猜想裡面的同學若不是逃了,便是全數罹難。她皺起眉頭,放棄對同學下手的念頭,雖然人類是最滋補的食物。
  她爬上礁岩,打算另覓出路,身邊卻傳來奇怪的水聲,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水裡爬了出來。小雅連忙回頭,還以為水聲是躲起來的同學引起的。可是她張望了一陣,身後卻是空無一物。
  她不由得納悶,一會兒,決定引蛇出洞。小雅放柔了音調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無害:「是誰?是不是大雄?」
  等了好一會兒,依舊沒有回應,小雅才失望地上岸。一看自己逗留的時間超過預期,她即刻折返洞穴。
  一路上也不知是不是壓力太大,小雅隱隱約約能聽見奇怪的水聲,時有時無、若隱若現的水聲,滴答、滴答,好像沒有鎖緊的水龍頭。
  她猜想是壓力導致的幻聽,因為幾次回頭,身後並無其他異常現象。小雅邁開腳步,水聲又來了,就好像她帶著一把沒有瀝乾的雨傘,水滴不斷從傘上滑落,滴落的水聲緊纏不休。
  一會兒,她終於察覺不對勁,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,她刻意放慢步伐,而身後的水聲果然又出現了,因為她走的速度慢下,所以能聽得特別清楚。
  「誰!」小雅飛快回頭,抖著聲音,想起水聲是從海邊回來後才出現,因此敵人極有可能是從海邊招惹來的。
  想著,她汗毛不禁豎起,腦中浮起SA的影像,那一頭巨大迅猛的海蛇!她張開翅膀,做好隨時起飛的打算。非到不得已,小雅真的不想飛,只要一飛,她的擅作主張就會被克哲發現了。
  小雅不敢再背對敵人,因此她改以倒退的方式走路。水聲沒再跟來,看來敵人已經知道自己的行跡敗露。小雅暗自祈禱,希望對方能夠知難而退。
  就在她走了數十步左右,一道綠色影子竟從樹後探出頭來。
  小雅倒吸口氣,腳步僵在當場。對手不是SA,而是個綠色皮膚的人。一時之間,小雅無從判斷眼前的究竟是獵食者或是食物,她不想失去獵食的機會,但是判斷錯誤的代價,將會付出寶貴的生命。
  幾經思量,她決定見機行事。
  綠色的人似乎也錯愕了會兒,呆站了幾秒才逼向小雅。小雅所聽見的水聲,正是他頭髮上滴下的海水。他一身濕漉,看來全身都曾浸在海水裡頭。皮膚泛著的顏色有點像昆布,又似捏死毛蟲後手指上沾到的黏液。
  小雅皺了皺眉頭,一想到自己待會兒可能得吃下這樣的食物,就感到食慾不振。
  兩人距離僅差五十餘公尺時,小雅喝住對方:「站住。」說完,她忽地記起對方的身分──船員。
  她記得對方的名字叫作村夫,船未出事之前,他老是喜歡在甲板上假裝巧遇,藉機向她搭訕。那時候,奈奈總會笑說她是鐵達尼上的蘿絲,村夫則是「偽傑克」。沒想到奈奈會一語成籤,她們所搭乘的船真的變成鐵達尼,沉了,村夫也像傑克一樣被海浪吞噬。所幸她是蘿絲,才能逃過一劫。
  「小雅。」村夫開口喚道,聲音雖然難聽卻不失柔情,他同樣沒忘記小雅。
  小雅尷尬地點頭,不知道該交談些什麼。村夫又向她靠近了一些,小雅從他不靈活的動作可以作出初步判斷,認為村夫沒有攻擊能力──他是食物。打定主意後,小雅對村夫善意地笑了一笑,以降低對方的戒心。
  她想,即使蛻變了,但是她愛著克哲的心意卻從來沒有改變,所以,村夫應該還是喜歡她的,這一點可以從剛剛村夫喊她名字的語氣證明。
  村夫同她預料的,果然欣喜地笑了:「小雅,妳還記得我嗎?」
  「記得,你是村夫,那位船上的船員。」她打量了村夫一會兒,關切道:「我很擔心你、也很想你,幸好你沒事。船出事那一天,我看見你從甲板摔進海裡,還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機會看見你了。」說到這,她吐了一口氣,好像心中有一塊大石總算落下般輕鬆。
  「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妳了。」村夫的眼神放著光芒,他張開雙臂作出想擁小雅入懷的姿勢。
  小雅直在心裡喊著噁心,但又覺得村夫此舉恰合她意。她大可在擁抱村夫之際,狠狠地用自己的爪子扎進村夫的體內,掏出他的心臟,這樣就不用怕村夫反抗、逃跑了。她對自己的戰鬥力沒什麼信心,畢竟實戰經驗值是零,所以挑選這種最省事又直接的獵食方式。不過若是和村夫有身體上的接觸,她會覺得自己背叛了克哲……
  像個紅杏出牆的妻子,小雅燃起一陣羞愧。
  「小雅?」村夫的手臂張得更大了。
  小雅見狀,立刻投懷送抱地迎了上去,村夫欣喜若狂地緊緊摟著她的腰,小雅冷冷一笑,指上的爪子滑向村夫的心臟部份。但她還來不及動手,村夫已先下手為強!背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小雅措手不及,她下意識慘叫一聲,隨之,飛快地將爪子勾進村夫體內,但卻因為慌張而失了準頭,只劃破村夫的些許皮肉,沒有傷到他的要害。
  村夫一疼,對小雅的鉗制不自覺鬆懈。小雅趁機從村夫懷裡掙脫,一臉驚恐地問道:「為什麼?」
  她退了幾步,一片翅膀因為受創而從背部脫落。她傷得不重,主要是翅膀為她承接了大部份傷害。
  不能飛了,小雅惶恐不已,她不知道就算逃回穴裡,又該怎麼向克哲、夜鶯解釋自己的傷勢。
  「小雅,我愛妳。」村夫伸手抓向小雅。
  小雅急忙後退數步,眼見村夫又靠近了,她立刻轉身就逃。
  「不要!別靠近我。克哲,克哲……救我!克哲!」
  她已然失去戰鬥勇氣,只想留下性命與克哲相守一生,淚水不自主地奔流而下,小雅的視線轉為模糊。
  村夫沒有放過小雅,在後頭緊追不捨,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,忽地!村夫縱身一撲,一把將前方的小雅撲倒在地。他壓在小雅身上,雙手掐住她的脖子。
  小雅無法呼吸,纖細的十指嵌進村夫的手臂,胡亂抓著。村夫沒有放手,反而更加使勁地掐住。
  片刻,缺氧的小雅慢慢失去力氣,她瞪著村夫,眼珠子像要爆出來似地瞪著,雙手還在揮動掙扎,但最後還是像枯萎的花朵一般垂向地面。
  村夫一直勒著小雅的脖子,直到三分鐘過去,確定小雅不會再復活,他才累得癱坐到一邊。
  「妳還是一樣漂亮,真的,很漂亮。」村夫在她耳邊輕聲說著。
  闔上小雅不瞑目的雙眼後,村夫俯身吻上小雅仍是柔嫩的雙唇。他的心情一陣激盪,夢寐以求的唇瓣與想像中的觸感一樣美妙。他忘情地吸吮,隨後不留間隙地含住,然後咬扯下小雅的雙唇。
  村夫品嚐這一塊最精華的部位,咀嚼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嚥下。肉泥順著他的喉道滑下,彷彿是小雅吻遍他全身一般,村夫忍不住感動地渾身顫抖。
  他喘著氣,猜想現在的自己是否臉紅得像是遇見夢中情人的初戀少男。他抬起小雅的指頭含進嘴裡,然後咬斷。他品嚐著小雅全身,吃得越久,他身上的酥麻越是明顯,最後甚至於抵擋不住湧上腦門的暈眩而呻吟出來。
  他猜想,這就是高潮吧--食慾與性慾達到滿足的最高境界。
  村夫閉上眼睛去感受一波接著一波拍打在身上的滿足,他不知道是小雅的美味,或是過久的飢餓導致,只是單純地享受著此刻的幸福。自從撿到SA遺留下的半身女孩,他就靠著那名女孩的半截身軀,飽足地度過兩天,之後一直沒有進食。這一回他把小雅從腰部切割成兩半,上次那名女孩的內臟滋味,叫他至今還留戀不已。
  「我沒有騙妳,我是真的很高興可以再看見妳。我知道妳喜歡他,那個叫克哲的人,他也和妳一起變成天使了,我什麼都知道……真的,還以為再也沒機會看見妳了,妳和他吵架了嗎,怎麼會一個人跑出來呢?這樣很危險,妳不應該這樣……」他一邊說,一邊把小雅的雙腳卸下,打算把這兩隻美腿留在最後食用。

  不遠的巢穴中,夜鶯迷迷糊糊地醒過來,她隱約在夢中聽見有人說話,唏唏嗦嗦地不怎麼清楚內容。基於對食物的渴望,她強迫自己從睡眠中爬起,恍惚了好一會兒,這才凝起精神。
  傾聽了洞外半晌,夜鶯赫然發覺不對勁,她確實有聽見說話聲,但那人不是克哲,而她也沒聽見小雅的聲音。
  怎麼回事?夜鶯一驚,作出各種揣想。如果洞外有人,小雅應該會通知她,或者把對方幹掉。除非小雅先被殺了,或者……小雅與克哲出賣她,找了幫手要趁天亮把她幹掉。
  戰慄竄上夜鶯的腦門,她恨自己引狼入室。連忙地,她鑽出洞外。
  正在進食的村夫一驚,沒料到不遠處的草叢會有動靜,他即刻定睛瞧去,卻發現草叢後頭藏著一處洞穴,而一道黑色人影正從穴裡鑽出。
  「是克哲!」他下意識這麼想,看向支離破碎的小雅,村夫慌張地抓起一隻腿就逃。
  夜鶯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,只能大概望見一抹綠色身影奔進林中。她沒敢追,伸手遮擋近午的陽光。
  她連跪帶爬地來到小雅身邊。小雅的五官緊繃,失去嘴唇覆蓋的牙齒曝露在外。夜鶯顫抖著,不是害怕不明的敵人,而是畏懼著克哲的反應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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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載自【柚臻的水果攤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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